第216章 遗忘-《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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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桢呆滞杵在那,仿佛静止的雕塑。
    她眼底是灰暗无助的空洞。
    皲裂,决堤,直至翻涌成灾。
    “名字是陈煜。”
    她嘴唇蠕动,“陈...煜?”
    启齿的一霎,不由自主淌下一滴泪。
    郑龙点头,“是,陈煜。”
    沈桢手在半空,要接住,又缩回,挣扎良久,才崩溃抓住。
    触及那块锁,依然有陈翎鲜血的余温。
    干涸腐朽,锥心刺骨。
    她牢牢地扼在手里,“三叔当时痛苦吗。”
    郑龙回忆那副场景,“很痛苦,一线卧底牺牲的一刻,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沈桢五指越捏越紧。
    抽血口隔壁的护士收到指令,去急诊部接力运输,“市人民支援了600cc,刚到。”
    “600cc?不是要1200cc吗?”
    “没这么大量啊,市人民还要自留一部分给急诊,血库里ab型太少,全是o和b。”
    “a、b型也能用。”
    “用了,输了300cc,先顶一阵。”
    陈崇州抽完400cc,没动弹,“再抽一袋吧。”
    护士风风火火跑向手术室,“不能抽了——”
    与此同时,陈渊在手术室门外和京圈的院长通话,“你们院专家连夜会诊,我包专机,出诊费你开。”
    院长为难,“今晚悬了,最早明天下午到达。陈董,不是不卖您面子,我们院的专家全国抢,在外省会诊。”
    护士进进出出送药物和血浆,陈渊愈发烦躁不安,“外省什么人?”
    “知名富商。”
    他语气阴沉,“省里派遣了公安医院的顶级医生,全省力保我三叔,你掂量办。”
    院长嘬牙花子,“是是是,我马上调过去,最迟凌晨,行吗陈董?”
    陈渊挂断,手机随手一扔,疲倦不已。
    一道长长的黑影掠过他脚下,“你也在。”陈崇州在对面落座,“手术多久了。”
    陈渊胃疼的老毛病犯了,枕着椅背,“三个小时。”
    这类综合性的大手术,如同从阎王殿救人,没有十个小时,最终的生与死,有不了定论。
    他干嚼了一粒止痛药,不经意抬眸,沈桢站在走廊距离三四米的地方,脸色比苍白的管灯还惨淡。
    她没有靠近,充满恐惧。
    陈渊眉头紧拧,“你怎么带她来医院?”
    陈崇州摸出一盒烟,夹在指间,没点燃,嗅着烟草味,“我没瞒住。”
    “你对女人撒谎的道行呢?”
    他压低声,“沈桢不信。”又补充,“我说去我妈或者她妈那里,她一打听就露馅,我只能骗她回公司加班。”
    陈渊无言以对,这谎撒的,还不如不擅撒谎的他圆满。
    他挺直背,“辞职了去加班,你自己信吗?”
    陈崇州狡猾了半辈子,可结婚后,对沈桢言听计从,没蒙过她一个字。
    在公司,他的助理组员清一色的男人,部门原来有姑娘,他也调到另外的组。
    平日里,根本无交集。
    陈家这一代的男人,包括陈翎,心思一样。
    见识过两房相杀皆是输家的战争,也见识过家族内斗,陈政的凉薄,江蓉与何佩瑜用一生书写这段血泪史,他们如若爱一个女人,绝不置她于悲苦、等待和算计里。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走出一名护士,陈渊当即起身,“顺利吗。”
    护士翻开病危书,“二次病危,家属签字。”
    陈崇州下意识偏头,望向不远处的沈桢。
    她身体一晃,始终浑浑噩噩的情绪骤然溃塌,发疯般往手术室里冲,“三叔!”
    护士拦她,“家属不允许进——”
    她使劲挣开,陈崇州从背后抱住歇斯底里的她,“你是孕妇,先顾及孩子!”
    沈桢跌坐地上,啜泣着,“我不要锁,要三叔活着...”
    陈渊挡在门口,示意陈崇州将沈桢抱回长椅,“你们拖住,拖延办不到吗?我调京圈的专家了,最迟凌晨赶到。”
    护士摇头,“致命伤在胸骨,和心脏不足一公分,取弹壳的过程淤血完全止不住,若非马院有经验,陈局已经不行了。根据伤口分析,他在中弹后,有摩擦弹头、加深伤势的行为,淤血浸润胸腔,你理解脑出血吗?那种大面积的扩散,会窒息而亡。”
    手术室门再度打开,马博平满头大汗,连无菌服也湿透,“尽力了,陈董,陈医生,目前我们四位主任轮流摁住止血钳,换手的时差不能超过0.1秒,一旦松开,血管崩裂,陈局——”
    陈渊拽开马博平,防止吓到沈桢,“我三叔今年四十一岁,没有成家生子,假如牺牲...”他胸膛猛烈鼓起,嗓音也哽咽,“缅泰越柬四大边境的恶势力组织,是他十四年间不顾一己安危清剿。他这回自降两级,请愿到芭东,他作为省厅一把手不必涉险,是目标主犯太凶残,而原本有经验的卧底和一线警员,有妻子孕期,有老母亲瘫痪,也有新婚不久的警员,他替下了那些人。”
    马博平眼眶通红,“我有耳闻,可他的大动脉和主血管粘合太紧密,要分离再缝合,缝合中,控制根部的出血点,控量在0.9cm,否则肺部倒呛,几位专家束手无策啊。”
    “京圈的吕长禄,他接手有希望吗?”
    马博平擦拭手上的血迹,思索着,“吕教授亲自主刀,我配合副手,尚有一线生机,宜早不宜迟。”
    陈渊稍稍松口气,“没问题,麻烦您尽量稳住。”
    他走向角落通道,电话催促贺院,贺院也无奈,“吕教授才结束一台手术,我通知他了。”
    “哪架航班。”
    “最后一班国航。”
    “你告诉吕长禄,半小时内,我保证他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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