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泰坦穹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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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会教堂四周不断涌出的职业军人、没有理会搭在身体要害上的兵刃,明斯科德卡拉斯费特楠德紧紧拥着他的老爷爷。他的爷爷是泰坦国务大臣、是举世闻名的政治家、阴谋家、叛国者!可对他来说,爷爷只是那个曾被自己拔光胡子、戏耍得团团转的慈祥老者。
将年轻人团团包围的英格军人突然为一位大人物让开一条路,詹姆斯爵士状似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遵照我国国王陛下发布的训令,通缉要犯费特楠德公爵一党将交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领导的泰坦军情局公开审判……”
明斯科不断摩擦爷爷的额头,他不懂得很多,但也知道自己落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个伪君子手里会有什么下场。回想身在都林时的志得意满、回想世界上爱过他的人和他所爱的人,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
年轻人伸手入怀,他猛地掏出一把没有装填火药的手枪。四周的刀剑同时劈落,鲜血洒在教堂的地板上,像被赋予生命一般迅速扩散,那火红的颜色辉映烛火,更显夺目耀眼。
海狗的负责人在确认目标死亡之后便意兴阑珊地离开现场,他的部下按照古法割掉两名主犯的人头,人头被放入精致地木匣。上面还撒上硫磺和硝粉……
矗立在教堂中的光明神应该目睹了这一切,但神明没有抱怨任何不满,他仍用慈祥的目光打量世界。很明显。万能地造物主在关注另一场演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神台前单膝跪地,他没有穿戴象征军人统帅的将校服。而是一身得体地宫廷礼服,礼服外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天鹅绒罩袍,袍子背后用金丝绣着十字架,领口则用银丝绣着安鲁人的图腾。
“万能的造物主啊……伟大的光明神!”刚刚完成弥撒祷告地埃拉穆斯一世教宗陛下突然向面前矗立的黄金神像敞开手臂,“请您聆听来自人世间的筏言。跪在您脚下的这名虔诚的信徒,他的名字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随着教宗陛下的开场白,在千人礼拜堂中观礼的看客齐声颂念了遍圣徒的姓名。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您最忠诚的战士!您地福音指引他攻城掠地,击溃万恶的异教徒!您的精神指引他,解放遭受奴役地教民和隶属于您的领土!”
“万能的造物主……伟大的光明神……”
人群再次跟随教宗陛下发出更加高昂地呼声,埃拉穆斯一世将手掌蘸了蘸金碗中的圣水,然后又用滴着圣水的手掌贴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额头,“请您祝福这个人!您若赐予他善良和仁爱,他便回报给您信仰的忠贞……”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教宗陛下的手掌离开了泰坦亲王,“你会秉承神明赐予的福抵爱戴世间众生吗?”
感受到额前的清凉和眼前的光亮。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连连颔首,“是的!我会!”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教宗陛下又将圣水在泰坦亲王的双肩点了两点,“世间万物皆平等、神明的子民皆兄弟。你会本着仁爱之心、平凡之心、平等之心,尽心维护神明法度、维护神之子民吗?”
“是的我会!”奥斯卡大声宣誓,“我会以血肉之躯为盾、以仁爱平等之心为剑,讨伐世间的不公。维护神明的法度、信仰,和基于这个信仰上的一切建筑。”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请起立!”埃拉穆斯一世教宗示意垂立在侧的神职人员收起盛满圣水的金碗,他又将泰坦亲王从地上扶了起来。按照仪式章程,受洗过圣水的安鲁家长已经可以与神明进行面对面的沟通。
奥斯卡走近神台,他将手掌贴往光明神金身塑像的脚面,然后便将额头靠在自己的手背上,这时耳畔又传来教宗陛下的声音。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请告诉万能的造物主!你会让世界远离不公……远离仇恨、远离鲜血、刀兵与火吗?”
“我……我不知道!”空旷的室内传来一声惨然凄呼。一阵马靴踏动地板的声音惊醒了状若沉睡般的庄园,浑身包裹在黑色披风里的武士将受难者托出屋宇,他们把这个浑身欲血的可怜人丢在庄园主屋的回廊里,然后便是一阵猛力的拳打脚踢!
“该歇歇了!该歇歇了!”一个人声突然传了过来,回廊里的凶徒这才陆续散开,只有那个遭遇酷刑的男子伏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倒气。
法兰南部的夏天热得离谱,稍稍一动就会大汗淋漓,闯入这处庄园的凶徒或坐或卧,他们嚼着苦艾草,大口大口地灌着刚由地窖里挖出来的冰镇葡萄酒。
拥有这处庄园的人家非常有名,远远近近的法兰乡民都听说过。身居社会最底层的普通劳动者最是欣赏敢于向强权发动挑战的人!波索特家族来自泰坦,是791年南方手工业者大起义的精神领袖。尽管老波索特最终还是与统治者妥协了,但波索特家族在此之后遭受的迫害又为这伙投机份子赢得巨大的声誉,仅在法兰,支持这个落难家族的自由派别就有十几个之多。
不过……这些事都不必再提了!泰坦军情当局开列的死亡黑名单上豁然印着二十一名波索特家族成员的名字。老辣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赋予了这份黑名单名副其实的地位,二十一个人的名字囊括了波索特家族地男女老幼,即使是去年11月份刚刚出生的新生儿也在其中。
“可是……还差两个!”负责清点尸体的军情行动官颇有些头疼。
在他面前地谷场空地里堆放着一叠尸首,看看那些狰狞的、失去表情地面孔,果真是男女老幼应有尽有。
“喂!老家伙!你有什么建议吗?”军情行动官转向瘫软在一旁的老波索特。曾经的商业大锷在去年冬天中风瘫痪,他连话都说不出。
更别提能有什么好主意了。
泰坦军情密探将一具具尸体从尸堆上清理出来,早知道他们就不会把这些毫无意义的家伙随便乱丢。等
到死状千奇百怪波索特家族成员排列成行的时候,结果终于出来了。
“是两个小家伙!九岁地那个,一岁的那个!”
在场的刽子手纷纷点头,但却呆站着不动。军情行动官有点不耐烦。他狠狠地瞪着部下,“去找啊!还愣着干什么?这是来自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最高训令?你们知道完不成任务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泰坦人散开了,他们陆续进入那间洒满血迹的大屋。行动官瞥了一眼面目呆滞不住颤抖的波索特家长,他低低地啐了一口,“别着急老家伙,等找到那两个小的就送你们一块儿上路……”
最后,细致的搜查一无所获,行动官不耐烦了,一个上午已经过去,难保当地人不会发现波索特家的避难地来了一群陌生人。
“他们在哪?那两个孩子!”行动官揪住那名生还者的头发。真要庆幸波索特家还有一个活口。
浑身染血地囚徒蠕动着唇皮,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向刽子手吐出一口血沫!
“找到了!找到了!”
行动长官一边丢开活口一边大声诅咒,他在诅咒那个迟到的特工干嘛不早说。
“两个小兔崽子藏在祈祷室地烟囱里。烟道里有个暗阁,我们在听诊器里听到哭声才……”
“闭嘴!”行动官更加不耐烦了,他掏出匕首猛地捅向唯一一名活口的心窝。对方在抽搐,这名波索特成员利用最后的气力抓紧屠夫的手臂。在他眼中凝聚着地刻骨仇恨竟然消散了,他的生命在流逝,他的眼神在祈求!
“放过孩子……放过我的儿子……”
军情行动官没有任何表情,尽管他要承认自己曾有过一刹那的恻隐之心,但他还是将捅入对方心口的匕首转了两转。
丢开尸首,行动官便听到孩子们的哭声,他的队员将一个椅子那么高的孩童和一个坐垫那么大的婴儿抱了过来。这名秘密战军官下意识地避开了,他只是命令队员们让那两个孩子闭嘴,军情密探就用大手使劲儿捂紧孩子们的口鼻。不一会儿,孩子们就安静下来,好像睡着了,只是含满泪水的眼睛还无辜地大睁着。
二十名泰坦重犯的尸体被抛进庄园里的深井,井水立刻变成血色。
军情密探把中风瘫痪的波索特老人放在木桶里,又把老人和木桶一块儿放落井底,看来老人将是波索特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但泰坦军情密探又用火泥封住井口,再搭上木板、砌上石头……
“总算结束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呻吟一声,他的额头就快被冰冷的黄金塑像冻住了,该死的这是夏天!可光明神的金身却散发着清冷的寒气,一点也不随和!
教宗陛下微微一笑,面前这座巨大的黄金塑像是由一根千年橡木雕成的,地基深入地下十几米,想来泰坦亲王已经吃足冰寒地气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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