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诛杀胜保-《龙腾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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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慈禧不能忍受的是,胜保的奏折,常常自己起稿,有几句常用的话:“古语有云:‘阃以外将军治之’,非朝廷所能遥制。”还有一句话是:“汉周亚夫壁细柳时,军中但闻将军令,不闻天子诏。”那是汉文帝时的故事。胜保常在奏折中提到这话,等于说军令高于诏令,已犯大忌,而且也有藐视太后妇人,皇帝童稚的意。因此,湖北巡抚严树森参他“观其平日奏章,不臣之心,已可概见”,从而以为“回捻癣疥之疾,粤寇亦不过支体之患,惟胜保为腹心大患”。

    曾国藩也开始弹劾胜保,当时京内京外,很多人弹劾胜保“冒功侵饷,渔色害民”。胜保的好色是出名的,随军的侍妾有三十多个,最得宠的,竟然是“英王”陈玉成的漂亮妻子,陈玉成死后,胜保见她姿色不错,强占了她。

    胜保的侵饷也是有名的。那时的军饷,多靠比较平靖的各省支援,称为“协饷”,某省解某省若干,朝廷规定了数目,但各自为政,实际上协饷的多寡迟,要看封疆大吏与钦差大臣间的私人交情。胜保骄恣狂妄,与各省督抚,多不和睦,所以协饷常不能按时收到,偶然有一笔款子到了,他百事不问,信手挥霍个够,剩下的才拨归军用。一次官军在同州遇伏大败,死伤枕藉,一个姓雷的带兵官,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要他钱抚恤,但实在没有钱,以致他的受伤的部下,睡在辕门外,呻吟彻夜。

    慈禧本来顾念胜保在辛酉政变诛肃顺时立过大功,准备就陕甘总督或者陕西巡抚这两个缺,挑一个给他。但胜保有一天醉酒,竟然夸耀说当年辛酉政变在热河自己摸过慈禧的小手,在她的身上战斗过,并且放言,”唯纪辛酉间事,非保请太后垂帘并简近支亲王辅政,则诸公何以有今日?“

    慈禧闻讯大怒,但怕胜保造反,于是决定先解除了他的兵权,把他骗到京师然后治罪。但当时陕西还很乱,河南的大股捻匪,也正在往西窜扰,关系到陕西、山西、河南三省的安危。于是慈禧命令在豫西浙川的多隆阿,兼程北上,援救潼关,另外颁了一道密旨,封交多隆阿亲自开拆,遵旨行事。

    胜保感觉不对劲,他没有自己的嫡系部队,事急无奈,派了个提督,拿了用督办陕西军务钦差大臣关防所的护照,调苗沛霖所部到陕西助剿。

    消息一传,安徽、江苏、山东、河南各地负有治安责任的地方官和带兵官,无不大起恐慌,飞章告警。因为苗沛霖正苦监视太严,动弹不得,经胜保檄调到陕,恰好给了他一个窜扰的机会。于是军机处搞得手忙脚乱,用六百里加紧的廷寄,“严饬胜保行阻止”,同时分别命令僧格林沁及有关各省的大员,阻拦苗沛霖,“妥为开导,刚柔互用。如不听阻止,即着分拨兵勇,并力兜剿,毋许一人一骑,闹入境内。”

    曾国藩除了派曾纪泽去拦截苗沛霖,还将李续宜部调归他指挥。曾纪泽比较满意,李续宜一向在皖北打仗,地形极熟,苗沛霖对他相当忌惮。后来调到湖北,当胡林翼病重时,曾国藩专折保荐他接任,不久,由湖北调为安徽巡抚,用意就在责成他专门对付苗沛霖。到任不久,丁忧奏请开缺,尚未期满。现在因为胜保的荒唐,怕苗沛霖蠢动,所以曾国藩请特旨催促:“克日启程赴皖任事,断不可拘泥假期未满,稍涉迟延,致皖省大局,或有变迁贻误。”

    为了胜保的轻举妄动,惹起了极大的麻烦,朝中大臣,各省大吏,无不对他深恨痛绝,皆曰可杀!于是各处弹劾密告胜保的章奏文书,又如雪片飞到。恭亲王派了专人处理,把那些文件分别处理,虽有少数夸大其词,意在报复的,但大致都可信其实在,因为一项劣迹,常有几个人指出,经过仔细比对,逐条开列,总计有十来款之多。

    军机大臣会商的结果,采纳了文祥的主意,向僧格林沁查问,奏准两宫太后,随即下了一道密谕:

    “前有人奏:胜保去春督师京东,以至入皖,入陕,所过州县,非索馈千金或数千金,不能出境,稍有羁留,官民尤困。随营之妓甚多,供亿之资不少。又有人奏:胜保上年督兵直隶,路过衡水,悦民间女子,招至营中阅看。又纵容委员,滥卖‘功牌’,至今直省拿获马贼,多带有胜保营中蓝翎或花翎,以及顶戴执照。又有人奏:胜保以一寒士,自带兵以来,家资骤富,姬妾众多,揆厥由来,总由滥保人员,以取贿赂;虚报名额,以冒口粮;勒派捐税,以充私囊。本年督兵赴皖,挈带眷属,熄赫道路;其拔营赴陕,同行女眷大轿有数十乘,闻“四眼狗”陈玉成家眷,亦为胜保所有,随从车辆,不知多少?各州县不胜苦累等语。以上胜保贪渔欺罔各劣款,系近日节次有人参奏,情节大同小异,似非虚罔。僧格林沁久驻河南、安徽交界处,见闻自必较确,着即按照所参各款,据实复奏。”

    以外还有陕西绅士的“公禀”,是由多隆阿抄呈的。这些公禀是要求多隆阿回陕西去平回乱,当然也就提到了胜保,除去贪污、好色的劣迹以外,还指出“讳败为胜”,说渭河北岸,“匪巢林立”,西路凤翔,东路同州,而胜保安坐省城,捏造获胜的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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