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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羽叹了口气，“所以吧，有的时候，我才特别喜欢法律这玩意儿。知道为什么么？”

    江依依摇摇头。

    “法律是人性的低保。它不能保证让你变得多好，但它至少能保证不让你变得多坏。它给我们树立了一条底线。我不可能因为跟你的关系就放弃对付江伯庸——事实上我不对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放过我——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江依依说道。

    “我不用非常手段对付他。就用这个国家的法律，来给大家一个公道。”6羽说。

    江依依叹道：“那你成功的几率并不高。法律的公正是相对的。说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总有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加平等。”

    6羽笑了笑，“我不需要比江伯庸更平等，我只需要跟他一样平等。我相信我能做得到这一点。”

    “那你待会儿打算怎么跟我爸爸谈？”江依依看着6羽，“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说服一个儿子，去对付自己的父亲？”

    6羽说道：“我丝毫不怀疑怀山伯父跟江伯庸之间的父子感情，但我更相信一个共和国正部级官员会有基本的道德准则，会公正的评判和处理这件事情。且我更加相信……怀山伯父是个聪明人，至少比江伯庸聪明。”

    “6羽，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听人讲话讲一半留一半的人。”江依依有些生气的说道。

    “好吧，那我把后半截一起讲了。”6羽按了按眉心，“一个行将退休的老者，为了个人的诉求、野望和虚无缥缈的身后名，要拿着家族前途和气运，做一场胜算并不大的豪赌。作为这个家族未来三十年的掌舵者，我想怀山伯父会仔仔细细思量这个问题的。”

    “6羽，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些？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面对的是那拨儿人？他们无论哪一方面，能调动的资源，都是你的数倍乃至于十倍。”江依依叹声道。

    “讲道理的话，是这个样子的。”6羽笑了笑，“不过我依然不觉得我会输。”

    “凭什么？”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6羽眯着眼睛，“我相信，这世间的公道，站在我的这一方。它或许偶尔会迟到，但它绝对不会缺席。”

    “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江依依白了6羽一眼，冷声道：“6羽，你要这么去跟我父亲讲，他绝对会客客气气的把你送出门，却不会给你任何实质性帮助的。公道是非这种东西，我父亲心里当然有。但他更看重的其实还是利益。你处于弱势的一方，且目前看来，也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扭转这种形势的趋势。父亲人精一样的人物，凭什么会对你下注？且你要对付的人，还是他的父亲。”

    6羽说道：“依依，我这次来，也没真指望能说服怀山伯父。只是你们江家与我，颇有渊源，也有恩义。不到万不得已，我6羽当然不希望跟你们整个江家站在对立面——尤其是跟怀山伯父与你——但我能力有限，口才也有限，我也只能把我能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要是这样，事情还是会展到最坏局面，我也能做到无愧于心。对我而来，也就够了。”

    “你还真是个狠心的家伙。”江依依眼眶泛红，咬着嘴唇说道。

    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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