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一枚弃子-《妃常狠辣:极品丹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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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参议夫人一点钟又一点钟地等着,几乎整晚都没有睡好,隔一会就摇铃招呼睡在隔壁的伊达·永格曼过来,叫她给自己预备糖水。甚至上了床以后,她还拿着针线活在床上笔直地等了很长一段时候。第二天上午也是在这样提心吊胆的紧张心情中熬过去的。参议在吃第二顿早餐时说,如果冬妮来,也只能坐从布痕来的车子,要在下午三点三十三分才能到。到了下午这个时候,老参议夫人坐在风景厅里靠窗户的一个位子上,想借读书来稳定一下情绪,她拿的是一本黑皮的书,封面上印着一支烫金的棕榈树枝。

    这几天都是这样:寒冷,雾气和冷风,在闪闪发亮的铸铁栏杆后面炉火已经噼噼啪啪地燃起来了。老太太一听到车轮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急忙向外看去。到了四点钟,她差不多不大理会外面的动静,甚至把那封电报的事都忘了,楼下起了一阵骚动……她急急忙忙地把上半身转向窗户,用手巾擦去窗玻璃上的水蒸汽:果然有一辆出租马车在门前停下,人已经顺着楼梯上来了。

    她把书放到了茶几上,想站起来,但是她想了想,又重新坐下来,只是把头向着女儿来的那面略微转过一点去,摆出一副几乎能够称得上是冷淡的面孔。伊瑞卡由伊达·永格曼握着手,在玻璃门旁站住,冬妮却飞快地、几乎是扑着跑进屋子来。

    佩尔曼内德太太披着一件皮斗篷,戴着一顶带面罩的长形皮帽子。她看上去脸色苍白、疲劳不堪,眼睛通红,嘴唇像从前那样抖动着,这副样子使老夫人想起冬妮小时啼哭的模样。她抬起胳膊来,但是又颓然放下,双膝一屈便跪在她母亲脚前,把脸埋在老太太的衣服的皱折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这一切给人的印象是:仿佛她刚挣脱魔鬼的纠缠,现在终于逃奔到目的地,人是得救了,但也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老参议夫人沉默了一刻。

    “冬妮!”她用温和的责备的语调说,一面非常小心地拔出佩尔曼内德太太用来簪住帽子的一根大别针,把她的帽子放在窗台上,然后两只手亲切地、带有一些安慰性质地抚摩女儿的头发……“怎么回事,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但是她必须非常有耐性地等着,因为等了很久,她这个问题才得到回答。

    “母亲,”佩尔曼内德太太声音嘶哑地说……“妈妈!”但她又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老参议夫人抬起头向玻璃门那边看过去,她一边用一只手搂着她的女儿,一边把另一只手向她的外孙女伸过去。这个小女孩把食指搁在嘴唇上,呆滞地在一边看着。

    “来,孩子,到这里来,跟我说一句‘你好’。你长大了,你的样子又美丽、又健康,我们得感谢上帝。你今年几岁了,伊瑞卡?”

    “十三岁,姥姥……”

    “天哪!已经是一位大姑娘了……”

    她在冬妮的头上面吻了这个小女孩一下,接着又说:“跟伊达上楼去吧,孩子,呆会儿吃饭时再见。现在妈妈要跟我谈一点事,你知道。”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喏,我的亲爱的冬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上帝要让我们受一次考验,我们就应该甘心情愿地承担下来。背起你的十字架来,像福音书上告诉我们的那样……可是你是不是也想先到上面去休息一下,定一定精神,之后再说是怎么回事,好吗?我们的好人儿永格曼已经把你的屋子安排好了……我谢谢你拍来的电报。当然了,我们都吓了一跳……”她说到这里就停止了,因为这时从她的衣褶里传来冬妮的颤抖的、嘶哑的声音:“他是个下流坯子……十足的下流坯……下流……”

    这个字眼是佩尔曼内德夫人知道的最厉害的字眼了。这句话好像盘踞住她的整个脑子。她更深地把头埋在老参议夫人的怀里,伸在椅子旁边的一只手甚至紧紧握起拳头来。

    “你说的是你丈夫吗,孩子?”过了片刻老夫人问道。“我想,但愿不是他;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另外什么人,冬妮。是不是佩尔曼内德作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是不是生他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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