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眼前倏忽闪过那人当年在芳容斋唱的那一出《游园惊梦》。像极了这样一个粗粝的雪夜,芳容斋顶棚华灯闪耀,灯下有人轻甩水袖。莲步轻移,风华无双。 心口堵了一口浊气,眼睛涩地厉害。 跟在后头的管家上前低声道“今儿个是二少生辰,夫人们请了戏班子来,前头正在祝寿,要不要老奴去请二少......” 子虚虚晃了下眼前的幻境,瞧着面前弓着脊背的奴才,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不必扰他,悄悄穿过去就是了。左右,呆不了多久......”语毕又开始快步朝前走去。 三个人悄声穿过院子里冒着热气的温酒梅花,路过五光十色的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这世道,即便在这国破家亡的关头,也总有理由找到声色犬马的借口。子虚抬眼朝院子中心望去,当真是高朋满座! 院子中心,一群人涌在一处向一人变着花敬酒。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好不热闹。 那人立在烟火深处,面上挂着疏远又亲和的微笑,推脱着不间断的敬酒。身姿俊秀,望之俨然。 终于,转过头,一脚踏离这熙攘的繁荣。 ...... ...... 珊瑚放下手中的皮箱,将虚开着的西窗关紧。 看向一旁盯着案上的展开的梅花扇目不转晴的女子,迟疑道“小姐,你当真,不见二爷一面吗?” 子虚任珊瑚为自己解下披风,目光从扇面上那朵含苞待放的梅花上移开。随手抄起一本颜清臣的《多宝塔碑》拓本翻阅着,素白的指尖划过上头舒展着筋骨的饱满字体,“......宿命潜悟,如识金环;总持不遗,若注瓶水......” 心下哭笑,若人真生来便参透尘世就好了。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还是不见得好,好过平添不快......” 珊瑚瞧她失神落魄的模样,动了动嘴唇终是不再说什么。打开皮箱,收拾起柜子里的衣服首饰。 子虚定定瞧着手里的拓本,半晌,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起身行至外侧的堂屋,摸着四周纤尘不染的大书架,侧身瞧见紫檀木的大案上放着钧瓷花釉瓶,瓶里还插着新鲜的红梅。走过去眯眼嗅了嗅,鼻尖立刻萦绕一股冷冽的香。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