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节 紫宸殿第二次专场奏对-《千年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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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武人不多,够资格插言或者口舌厉害的更没几个,旁听的老丁奎则是涨红了脸,若非年级大把,真恨不得起身狠狠抽这武人中的败类。

    老秦翰的脸色倒是没红,却青白得厉害,他也不理会赵恒如何反应,径直驳斥道:“为将者,胜不值喜,败不值忧,一颗恒心胜过百万兵!今日区区比拼,不过评定一时优劣,何以为辱?况此次小败,于声誉无干,却可让吾朝知己之短,知敌所长,孰功孰过?偏你这等无能之辈,只知媚上取宠,实乃武人之耻!”

    若论口舌争锋,老秦翰自谓除了有数几个文人,不惧任何人,把石保吉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这半残老将冲着赵恒抱拳作揖,又道:“起奏陛下,臣参石保吉治军不严,蛊惑皇亲,纵容手下任性妄为,违犯法纪……今又致使国舅身残,当属无赦!”

    好嘛,前头石保吉当堂挑事,这老秦反手就把帽子扣回了石保吉头上,偏偏他说得有理有据,石保吉眼睛瞪得铜铃大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朝堂上可来不得胡言乱语,无理辩三分只能在昏君面前有用。

    赵恒算不上什么明君,却也不是昏庸之辈,自然听明白了缘由,兴致大增之下,正想说话,一个老迈却还算洪亮的声音想了起来。

    “陛下,秦将军言之有理,老朽复议!”正是从不在朝堂上谏言的荥阳伯丁奎丁老怪。

    赵恒偏坐在龙椅上,捻了捻下颌上的短髯,不置可否的说道:“荥阳伯暂请安坐,石卿休得呱噪……仲文卿家之言,乃老成谋国之言,诸位相公可有话说?”

    王旦、王钦若、张奢、陈尧叟等人都默然不语,参政知事冯拯坐不住了,整了整头上冠帽,站起身来,恭然说道:“陛下,臣弹劾宗正寺③卿赵卓对宗室管教不力,致使国舅无法无天任性妄为,乃有今日之祸!”

    冯拯的话音未落,与他对坐的张耆站了起来,朗声道:“陛下,臣弹劾开封府尹吴文礼治政不清,至开封府当街杀人之案于不顾,乃有今日灵州人入城之事……”

    这张耆是赵恒登基之前的太子府旧臣,如今身居尚书左朴射之职,是正经的皇帝亲信,冯拯所代表的文官一众既然想把责任推到宗正寺卿身上,那么他这个皇帝亲信出面,把责任扯到开封府尹身上也是理所当然。

    这下子热闹了,皇亲、文官、武将三大系统的人物都牵扯了出来,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

    一时之间,王旦、王钦若连同陈尧叟几个打算拖延的文官也不静默了,文官众臣都开始纷纷建言,这个说开封府尹难以拘束宗室,那个又说杨景宗有损皇家之威望该当判处死刑,还有的扯上了军方,大谈武人无能致使灵州人入城肆意妄为……反正文人靠卖嘴为生,更是不乏大嗓门,嗡嗡地话语声震得紫宸殿大顶木梁上的蜘蛛网都在摇摇欲坠。

    张耆等代表皇家利益的众臣也没闲着,虽说口舌不及文人,但却极其懂得击其要害的宗旨,抓住开封府内法治由开封府尹总领的要点,直接攻击开封府尹趋利避害无能失职……他们到没有把武人牵扯进来,但是辩驳的话语却始终不弱。

    至于最开始被皇帝点名阐述事情的秦翰则被众人抛诸脑后,变成了静观其变的闲人。

    老而弥坚的荥阳伯老丁奎则闭口不闻天下事,始终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曾经站出来言语攻击秦翰试图摆脱自己罪责的石保吉,听着文官们花样百出的言辞,彻底变成了呆头鹅。

    稳坐龙椅的赵恒倒是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甚至还饶有趣味的在内心揣摩手下臣子的言辞。

    自檀州一战之后,他就明白了,即便贵为皇帝,也不是能无所不为的,要不怎会会有当初被寇准那个老家伙拉到战场上的机会?

    所以,檀州之战结束之后,他就想了个法子,把寇准打发出京城,如今朝内几个派系各有争执,他这个皇帝才好高枕无忧,若是让手下大臣同声和气,他这个皇帝的日子就别想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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