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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凌云摇头道：“你虽然没有小看莫问，但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莫问怎么敢赴死？若是不小心败了，就不怕连累他那个在莫家受罚的儿子？”

    　　看着脸色晦暗不明的孙儿，岳凌云笑问道：“是不是觉得天下所有的家族，怎么都是这般肮脏龌龊？”

    　　岳起阳点头道：“孙儿确是有这样的感触。”

    　　岳凌云叹了口气，沉声道：“世家大族如古木，虽然会有枯枝败叶，但也会庇荫一方，只要狠下心勤修剪，多半能保持大树整体枝繁叶茂。你是聪明人，但聪明人做大事，手段未必有多复杂，甚至往往很简单，但只有一点不能出错，那就是选择的方向。我竭力打压曲师弟，未必不知此举有损南征计划，为何？仍是放不下一家荣辱，还有放不下你罢了。”

    　　岳凌云感慨道：“人有所执，则痴真。其中好坏，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岳起阳跪拜道：“孙儿受教了！”

    　　岳凌云敲了敲战报，沙哑道：“此次南征，往大了说，是开疆拓土，是打压莫家，是抑制血魔谷的扩张，但说到底，是为了吞掉三国，甚至吞并莫家，为一统三大势力奠定基础，完成五百年前众先贤也没有做成的壮举！往小了说，是逼迫莫家重新站队，是将血魔谷限在混乱之地以北。只可惜，莫家出了个莫问，手握重权却甘愿赴死……”

    　　说到这里，岳凌云摊开手掌，“阳儿，这场南征性质已经变了，亿万生灵卷入其中，百万武者赴死，我天丹宗数百年谋划在此一举，比起慷慨战死的曲师弟，甘愿赴死的莫问，想死不敢死的剑云，你那点儿委屈无奈，还算是事吗？”

    　　岳起阳猛然站起身，惶恐不安道：“孙儿知错了！”

    　　岳凌云平静道：“我本不该这么早见你，但现在，莫问死了，莫家主力全军覆没，莫家内部的整合已经快要完成，你还在这里想着如何坐收渔翁，如何力挽狂澜，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却忘记了来这里的最初目的。也罢，身边蝇营狗苟之辈太多，耽误了你，接下来不妨随我走走，看一看前线的硝烟，看一看遍地的流民，否则我给你说再多类似于普通人是任何势力根基的话，你都感受不深的。”

    　　岳起阳略带苦涩道：“孙儿受教了！”

    　　岳凌云摆摆手道：“给你半个时辰安排，去吧！”

    　　岳起阳赶紧回到议事大殿，召集众人安排军务。

    　　岳凌云望向西方，良久，叹息道：“曲师弟，莫要怪我，宗门，家族，我亦是无奈人啊！”

    　　莫家府邸，位于西南的小院，莫邪站在院中，似乎在等人。

    　　很快，一道身影飞掠而至，气势如虹。

    　　莫邪快步向前，沉声问道：“如何？”

    　　刑轩神色沉重，“等我赶到鸣沙平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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