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语惊醒-《高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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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几声,地上忽地窜起一串火苗,倒在原木地板上的油燃烧了起来,桓裕忙唤了僮仆进来,“着火了,赶紧打几桶水过来把火熄灭。”

    这么片刻功夫间,温翁也已经晃过神来,却是拉着桓裕往门外走去。“这里面着火,三郎随我去别处吧。”

    “不碍事,这点火算得了什么,及时扑面就好了。”桓裕说着。把燃烧起来的地方,周围的帷幔都拉开来,以免沾到火星,方才他着急,是因为一抬头,就瞧见温翁身后釉陶油灯。似失去了平衡一般,从高几上滚落下来,直往温翁背上落,所以才忘记了要说的话,忙地惊呼起身拉开温翁。

    若是落在温翁背上,恐怕现在起火的,便是温翁的后背。

    因火势不大,油灯里的桐油亦不多,四个仆妇,提了四桶水过来,很快就扑灭了,冒起了一股青烟,着实呛人,地板也烧掉不少,哪怕桓裕不在意,这屋子里也不能够住人,温翁吩咐着人安排一间客房,尔后,令几个仆妇,把房间收拾一下,等天气暖和些,再找些工匠来收拾一番。

    况且,这院落,是前朝犯了事的中书令、护军将军、始兴侯傅广的宅子,傅广被抄家后,这座宅子便充了公,只是没人再愿意住进这座宅子,嫌过于晦气,甚至于后来官家出面卖,也一直没有卖出来,直到他们南来,想在建康购置宅子,七郎君才托人置办下来,也只让人简单的清扫一下,因宅子有些年头,许多院落都已废旧,只是想着地方好,再找工匠修葺一番,也是能够的。

    且说,方才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袁循。

    走出门来,正好瞧见桓裕和温翁从屋子里出来,先看了温翁一眼,尔后问向桓裕,“怎么回事,叔齐兄你屋子里怎么起火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油灯从高几上掉落到地面,燃烧了起来,已扑灭了,不想倒惊忧到客奴休息。”很明显,袁循是已经睡下了,身上只披件大氅,脚下还光露着脚丫,连袜子都没有穿。

    见此,桓裕忙道:“客奴先回去休息,别站在外面冻着了,阿翁已经赶过来了,正好可以另给我安排间客房。”

    袁循心头释疑,喏地应了一声,望向桓裕和温翁,“那某先回去歇着了,叔齐和阿翁也早些歇息。”

    重新回了屋子。

    桓裕和温翁也很快就去了旁边已经收拾出来的另一间客房。

    “方才老夫要多谢三郎了,若不是三郎,着火的只怕是老夫。”温翁先对着桓裕恭敬行了一礼。

    桓裕侧身,只受了半礼,尔后扶着温翁在榻席旁坐下,“不过举手之举,不足挂齿。”

    一番客气后,桓裕又重新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温翁坐定后,心思也一下子转换过来,又重新绷紧了一颗心,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比之前真诚许多。

    连桓裕也觉察出几分不同,虽心存疑惑,不过,很显然,他也没有要问清楚的意思,只直白问道:“阿翁,叔齐只是想知道,既然五郎出事了,怎么十娘还留在南地,不回荥阳?”在他的认知里,十娘来南地,完全是因为五郎郑纬。

    “阿平要问的是这事?”温翁好歹控制住自己,虽心中十二分的惊讶,但脸上并未显露出半分来。

    桓裕嘻嘻一笑,“当然,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歪着脑袋,神情中充满十足的戏谑,少年心性,不减当年,温翁还没从惊讶中缓过劲来,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默默地问一句:阿平,你这四年时光,大约又是白长了。

    他和四郎郑纭,都让桓裕初见时的气势给震住了。

    如今想来,大抵是他和四郎想多了,顿时,心里倒难得的生出几分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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