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重生之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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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云蓦地僵硬住,她没想到这位太后娘娘居然能看到自己,她转身的刹那间心底里用起来的是一阵一阵对朱照的同情和可怜,这是一个多么失败的母亲,活了一辈子到最后惦念的不是眼前的儿子而是一个死去的人,就算再怎么深的感情也不能不顾啊。
钱云踌躇一会儿,硬声说道:“你的儿子方才就站在你的身边,你知道他又渴望你能关心一下他吗?为什么你不能好好的看他两眼,你能看得到我,但是我不过是一抹暂时出现在这里的幽魂,我并不是鬼,我不知道你的皇上现在在哪里。你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个死人身上,对活着的人却不闻不问,你这样的母亲不觉得自己狠残忍吗?他就是被你硬生生逼成这样的,你毁了他一辈子。”
太后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哭又笑道:“你知道什么?谁说我心里没装着他?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用了,我注定对他要有所亏欠,并不是我能挽回来的,所以就这样把,让他一直恨着我,这样才能更有力气去面对将来不可预料的事情。我当初和他的父皇说,他适合做帝王,他的父亲也这样说,可是最后这个皇位还是落在了别人的手上。他的父皇本来是想把皇位传给他的,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羽翼未丰满,所以只能压下来,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成功了。我们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有多深,你是不会明白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用两只眼睛就能看明白的,拥有什么失去什么,都得从自己的心上来看,这样才能看的最透彻,你所见到的不过是表面的东西,所以孩子你没有什么资格来在这里为他鸣不平,我们的儿子,其实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疼爱他。我们只是错失了能够好好坐下来说话的机会,等我意识到错误的时候,整个事情已经变得没有办法掌控了。”
钱云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也许是这样,她真的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就像现在就能看出来,那一世的宛贵妃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眼光更多的像是在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赎罪,她在这里说什么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于未来再无可能改变什么,所以说到不如不说。
“谁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为自己辩解,其实在看来很没什么意思,没人看得出你在里面有多么的委屈,我看到的只是你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竟然残忍到这个地步。对不住我还有别的事去忙,你想要的答案不如自己去找,我并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也与我无关。”
太后看着钱云就这样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她垂着头低低地笑起来,连一个外人的偶知道她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她确实是个失败的母亲,换做旁人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争气心里早跟着乐开花了,可是现在呢?她对他好不容易换来的成功只有漠然,甚至连一句最为暖心的劝慰和称赞的话都没有,她这样的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就算心里悔悟也已经为时已晚了啊,能怎么办呢?这个世界上最为残忍的事情就是等你想明白的时候,你眼前的一切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不会给你任何的准备,只能麻木茫然的接受,因为除了这样做,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连伸出手去拥抱一下对面的人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拉近这么多年疏远后的距离。
其实从她自己心里都觉得不大可能了,也许是人老了,身体太过不好之后就能现自己所能承受的东西越稀少起来,她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可是对于死亡这种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能够预料到的感觉,也许很快,也许还能在这个世上缠绵一阵。这一辈子,她活的看似舒适张扬,可是再她看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活得很累,不能想一个寻常的女人只守着心里装着自己的男人,不管有多少感情,都不得不忍痛看着他去别的女人那里。
后宫生活中,这一点对于女人来说虽说是本该如此,可是再她看来还是有那么点失落,毕竟自己从小的时候就想着自己这辈子一定要找个爹一样的男人,心里只装得下娘,一起过快活的日子。
可是不管想的再怎么美好,总是敌不过现实的可怕,她爱上的男人终究是一个无法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她何尝不曾动摇委屈过?可是终是敌不过自己对他的情深,人一旦有了不舍就只能妥协,所以妥协之后应该承担的东西就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下去,不管多么的难过,都只能是这样了,因为一切都抵不过一个爱字。谁让她的心里装着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结束都再无更改的可能。
他们大抵都是有执念的人,太过深刻以至于看不到身边的人,等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既然那个女子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么她就继续躺在床上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他还是回来的,他曾经说过这辈子最丢不下的人就是自己,所以她知道他会来,只是希望他能再快一点,因为没有他的日子她活得真的很煎熬。
钱云快步走出慈宁宫,看着外面的蓝天悠悠地吐了口气,四处环顾一圈后,心里不过想了下钱秀她很快就出现在钱家新的府邸中,这一切想来都是从自己和外公身上搜刮来的东西,不然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皇亲国戚哪里来的底气能住着这般奢侈的宅子。
此时整座院子黯然无光,就像是失去了生机,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偶尔路过两个下人,脸上的神色紧绷,好像有人在追着他们要命似得,这座院子里想来是生了什么大事。
她径直往前面走,脚下的路上都雕刻着花纹,让人怎么能看不出这里的人家是多么的富硕,只是不管再怎么富贵也终究是从别人的腰包里偷来的,现在也是时候该吐出来了。越往里面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紧张和痛快就更深几分,她的嘴角已经情不自禁地上扬,连脚下的步伐都显得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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