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冥婚-《锦医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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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氏的眼珠子转了转,面色发青。见茶盏里的水都被锦心给喝光,她恨恨地抽回自己的手,锦心一下子跌落到枕头上。

    卢氏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如风中残烛的女子,面色如霜地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两片薄唇一搭,那无情的话就淌了出来。

    “姑娘没觉得奇怪吗?这几日你身边的丫头都不见踪影,也没人给你端茶送水了?”

    这些,锦心怎能不知道?只是她病着,动弹不得,这府上是舅母当家,她又能如何?

    还是没有激起锦心的怒气!

    卢氏下死眼盯着那个躺着孱弱无力的女子,那张美丽无双的面庞生生地刺了她的眼,有种让她想拿长长指甲给她划烂的冲动。

    这张脸那么像那个贱人,甚至比那个贱人还要美上几分,勾起了她无穷无尽的嫉妒和仇恨!

    要不是那个贱人,她能嫁给安度这个蠢货吗?

    她喜欢的人是罗佑天,当年他高中探花郎,雪衣墨发,丰神俊秀,迷煞了京都的一众女子。

    她就是其中一个,只恨自己父兄官位不高,她的心上人硬是被安敏那贱人给抢走了。

    不过让她畅快万分的是,安敏那贱人生了女儿之后,身子不好,没几年就死了。

    那时,她还暗暗高兴,罗佑天又是她的了。

    可恨的是,安敏就算是死了,罗佑天来安府也从未正眼看过她。后来,他也一病不起,在安敏死后不到一年,也故去了。

    京都人人传说,罗佑天和安敏伉俪情深,两个人携手而去,也算是佳话一桩。

    只可惜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婴,没爹没娘,只好寄居在外祖母家中。

    卢氏听了这样的话,心如刀割般,凭什么他们这么认为?

    安敏就是个狐媚子,除了一张皮相长得好,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哪里像她,死心塌地喜欢着罗佑天?

    罗佑天怎么会为她而死?定是得了不治之症了。

    一定是这样的,他那样一个潇洒倜傥的人,怎么会为个狐媚子而殁呢?

    卢氏想到这儿,身子有些站不住了,微微地抖着,腿软得像泥捏得一样。

    外头微弱的雪光透过窗子映着她扭曲狰狞的面容,就像是暗夜里的夜叉般可怕。

    罗锦心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舅母目露凶光,怕是来者不善!

    她想喊人,眼前的卢氏让她从心里发寒,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止来。

    可她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一丝儿声响。方才喉咙虽然痛痒,好歹还能发出声儿。

    这是怎么了?

    锦心大吃一惊,不过她是个七窍玲珑心,只把眸光定定地投在卢氏手里的那个白瓷茶盏上。

    舅母今晚杀气腾腾,莫非是她暗中做的手脚?

    卢氏从那张美丽的面庞上看不到什么让她高兴起来的东西,不由有些心浮气躁,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俯下身子,阴沉沉地笑了。

    “大姑娘,是不是说不出话来了?告诉你,你心思沉稳,舅母我也不是个傻的。等会儿花轿来了,你可得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才是,省得外头人说我们安府亏待了你这个孤女!”

    嫁人?嫁给谁?

    锦心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给她定下的亲?她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还能嫁人吗?

    外祖母难道怕她拖累府上,胡乱给她择了个人家就把她给撵出去吗?

    心里酸楚不已,她死死地瞪着卢氏。

    这府里卢氏一手遮天,说到底还是外祖母不管她了。以前,卢氏对她再不喜,也不敢造次。

    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很难受,锦心默默地咽下心里的苦,不甘地瞪视着卢氏。

    “怎么?大姑娘不该高兴吗?这样的花容月貌,这样的满腹才情,舅母可不会委屈了你。说给你听听也好让你欢喜欢喜。”

    锦心瞪大了那双空灵的眸子,眼睁睁看着卢氏那张敷着厚厚一层粉的圆脸俯了下来,几乎就要触到她的脸上。

    “定的这门亲可是京中所有的闺秀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钻的,谁知道最终还是便宜了你。”

    锦心不知道卢氏说的是谁,她这样在外人眼里已经是残花败柳的不祥之人,还能嫁给所有闺秀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钻的人家?

    舅母这是痴人说梦吧?

    “恒王世子你可听说过吧?”卢氏直起身子来,拢着双手,面上带着得意的笑,等着看罗锦心失态之后的样子。

    罗锦心心里咯噔一下,心漏跳了一拍。

    就知道舅母不会这么好心,却料不到她竟狠心如此!

    恒王世子林珏年未弱冠,就已身死,已经有些日子了。

    林珏活着的时候确实是京都所有闺秀的梦中情人,天人之姿,惊才绝艳,华贵高冷,更是战功赫赫,少年新贵。

    其姐虽是太子正妃,林珏并不依仗。

    太子后院美人虽多,但太子妃素来宠爱不衰,除了其出身高贵,其弟的战功更是功不可没。

    谁知道这么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竟然年纪轻轻就死了。

    他死了,和她并无关联。

    谁料,舅母竟恨她如此地步,让她嫁给死人!

    锦心平静的面容上终于起了波澜,怒目瞪向卢氏。

    究竟为什么?她不过是个双亲俱亡的孤女而已,就算寄居在这儿,她也有家产傍身,碍不着卢氏什么事儿的。

    何况,表兄虽然喜欢她,终究不还是被舅母摆布,定了其姨母家的女儿了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卢氏恨她如斯的缘由。

    “大姑娘怎么瞅着不欢喜啊?舅母可真心为你好,你想想,就你这样的名声,一般正经人家都没人要,何况恒王世子呢?要不是他死了,这个好还轮不到你呢?”

    卢氏抱着双臂笑嘻嘻地说着,猫看鼠儿一样,心满意足。

    贱人生的女儿也是贱种,怎配得上她的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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