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喘了几口气,我终是点头。人家是好意,我没必要在她的面前发脾气。 见我如此,姚妃才松了口气,伸手帮我掖了掖被角,又言:“好好休息,只要人好好的,那些事,总会有解决的法子的。”她的话,只是在宽慰我。 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 元承灏不会放姐姐出宫去,否则,也不必逼着她入宫来。 靠着深厚的软垫,闭上眼睛。 良久不再说话,姚妃以为我睡了,她又坐了会儿,才起身。我听得她在外间嘱咐着宫女们不要进来打扰,而后才轻声出去。 之后,又听闻几个新晋的小主来看我,都被汀雨谢绝了。 闭着眼睛,想了好多,才开口道:“汀雨,本宫身子不舒服,给本宫宣苏太医来。” 汀雨在外头应了声,忙出去了。 苏太医来的时候,我已经整了妆容。在姚妃面前克制不住才会哭得厉害,此刻在他的面前,必然不能如此了。 他上前来,恭敬地行礼,才开口问:“娘娘哪里不舒服?” 朝汀雨道:“下去准备些点心,本宫饿了。”汀雨该是知道,我要支开她,她也不问,只点了头出去。 苏太医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大约想起了那日我威胁他的事情来。似乎,每次来我这里,都不会有好事情。 嘴角微微扬起,将事先准备好的银票给他。 “娘娘,这……”他的脸上全是惶恐。 “今儿本宫就是想贿赂苏大人,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话,说得露骨了,也不过如此。 他没有上前,没有伸手来接我手中的银票。 我继续道:“前日皇后娘娘在关雎宫责罚了一个宫女,可传了太医?” 他没有显出惊讶,只低了头道:“回娘娘,没有。” 十指微微收紧,其实,我该想得到的。勉强开口:“这银票,本宫向苏大人买写药膏,劳烦苏大人给那宫女送去。而这些,是犒劳苏大人的。” 他依旧不接,开口道:“娘娘要微臣做的事,不是小事。” 他还记得上回我用他私通宫女的罪名威胁,这回,还叫他过关雎宫去接近皇后的宫女。若是被皇后知道,他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你就说是本宫的意思。”皇后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来寻我的不是。 “娘娘不该得罪皇后娘娘。”他也劝我。 咬着牙,抬眸开口:“那是本宫的姐姐!”我若弃她于不顾,就是没有人性。 苏太医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似是敬佩,又似是欣慰。上前,将我递给他的银票纳入怀中,这才又退后一步道:“微臣会配最好的药,绝对对得起娘娘给的银票。” “谢谢。” 他却又问道:“可要微臣替娘娘把脉?” 我一怔,才想起什么来。伸了手,他将指腹搭上来,沉吟了片刻,才道:“倒是无碍,娘娘该多休息。微臣明日再来给娘娘请脉。” 感激地点了头,明日,他还会来告诉我姐姐的情况。 苏太医回去了,汀雨才端了点心进来,搁在我的床边,她也不提苏太医的事,只道:“皇上说,娘娘身子未好前,可不过郁宁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我想着姚妃和苏太医的话,不饿也得好好活着。吃着汀雨送来的点心,只冷笑道:“不知皇上怎么与太皇太后说本宫的病?” 汀雨怔了下,又言:“说您染了风寒。” “外头冷么?” 我突然的一句话,叫她愣了半晌,随即才点了头。 “那本宫这风寒怕是永远好不了了。”我若是一辈子不出馨禾宫,不给太皇太后请安,会如何? 汀雨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低声道:“娘娘,三日后,郡主与安少爷大婚,皇上说,您是宫家的人,和安丞相是亲戚,若您愿意,可去祝福郡主和安少爷。” 惊愕了,汀雨只是在告诉我,若是我的病一直不好,便没有这个机会出宫去了。 微微咬着唇,有资格去的,本该是宫倾月,不是么?她才是丞相真正的外甥女。 汀雨见我不再说话,又轻声道:“娘娘若是累了就歇着吧,奴婢就是外头,有什么事您就吩咐。” 安歧阳,他怕是还不知道宫里头发生的事。这种事,是不会传出宫去的。若然他知道,那晚上,他阻止了我,怕进去的,就是他了。 我们谁都以为元承灏是因为喜欢姐姐才带她去乾元宫的,我们都被他骗了。 才过了午时,汀雨进来禀报说芷楹郡主来了。我有些惊讶,忙做起了身,她已经入内,见了我,疾步上前道:“我都听说了。” 只这一句,我心里也明白几分。 瞧见寻枝的手中捧着大堆的礼盒。芷楹郡主道:“今日是入宫谢恩的,方才过关雎宫来,皇后娘娘赏赐给我大婚用的。” 所以,她才会知道宫倾月的事情。 “岐阳不知道。”她又说了句,“我也是入了宫才知道的。” 芷楹郡主又叹息着,开口:“我以她是岐阳表妹为由,求了皇后去看了她,还给她带了药,情况还好。娘娘体谅我,芷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摇着头,我当然会体谅她,我若不知道她与安歧阳大婚的利害关系也便罢了,我如今知道了,还能苛求她什么?她千方百计保安歧阳的安危,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来管我和姐姐的事。 她看着我,似是很为难:“娘娘能不能不将此事告诉岐阳?” 点了头开口:“还是别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他只会内疚。那一晚,他阻止了我,会愧疚于姐姐今日的下场。他若是没有阻止我,定会为我担忧牵挂。 况,他将和郡主大婚,这些事,他不能知道。他在外,只会诧异姐姐没有入选的事实,可他万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的。 芷楹郡主很是感激,握着我的手道:“谢谢您。” “郡主别这么说,本宫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去看她。”她的一句“情况还好”于我而言,已如灵丹妙药了。心总算可以放下些许。 她略笑了笑,回头朝寻枝道:“搁下几盒在昭仪娘娘这里。” 寻枝应了声,我倒是吃惊了,芷楹郡主又道:“东西太多,我们带着也不便。都是好东西,各地进贡的贡品,我留下几盒胭脂给娘娘,娘娘自个儿不想用,送给宫里的主子也不会丢脸。” 皇后给的,自然都是好东西。她的东西,我本是不要的,听郡主如此说了,便也拒绝不得。 “郡马还好吧?”我本不想问安歧阳的,怕芷楹郡主听了会不高兴,只是偏偏忍不住就问了。 她点了头,略皱了眉:“前些天夜里受了凉,又吃不得药,我心里急,他倒是劝着我说没事。” 前些天…… 可是来宫里的那一夜? 夜里,可冷着。是了,我似乎还想得起他咳嗽过,只是那一晚,我的心思全在乾元宫的姐姐身上,竟没有注意到他。心里愧疚了,芷楹郡主显然是不知他入宫的事的,那么我便不能戳破了它。 低语道:“这几日天冷得厉害,郡主让他多穿些。” 她笑着:“这个我自然知道的,把他禁足在房内,不许出来吹风。他还抱怨我比他爹还厉害。” 见她笑了,我似被她感染了,嘴角不觉微扬。 “岐阳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娘娘,我比你运气好。”她忽然如此说着,倒是叫我吃了一惊。 “我一点都不嫉妒你,我们就要成亲了。”她说得很释然。 “郡主你会幸福的。”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她点点头,又安慰我:“娘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几乎和姚妃一模一样的话,我想,我不信,也得信了。有希望,才会好,不是么? 芷楹郡主没有待很久,说是要回去见安歧阳。我让汀雨送了她,披了外衣下床,她给我的东西都搁在桌上。贡品,都还未曾开封。 唤了宫女进来,收入了柜子里。 傍晚的时候,听闻元承灏今儿歇息在乾元宫里。乘了轿子过乾元宫去,见惊讶地瞧见常公公守在门外。脚下的步子一滞,以为谁快了我一步,先来了乾元宫。 常公公已经见了我,忙迎上来,道:“奴才给昭仪娘娘请安。” 我叫了起,问他:“里头谁在?” “回娘娘,就皇上一人。” 一个人?我倒是奇怪了,那为何常公公也不在里头伺候着? 公公已经识趣地开口:“奴才给娘娘去通报一声。”他转身进去,我也不拦着,我来,本就是见他的。 我想问一句,为何。 常公公很快出来了,朝我道:“皇上说,请娘娘进去吧。”命身后的宫女推开门,请我进去。 松开了汀雨的手,独自入内,一股暖暖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不知他的寝宫之内究竟放置了多少个暖炉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灯光亮亮的,大门被人关上了,里头连一丝风都感受不到。 深吸了口气,快步入内,绕过那道长长的屏风,瞧见他端坐在棋盘面前,指缝间还夹着一枚棋子,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棋盘,似是冥想着。 我也不请安,就那么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仿若未睹,依旧只专注于眼前的残局上。 咬着牙,伸手将打乱了他面前的残局。他似才猛地反应过来,欲拦着我,却早已经来不及了。我大口喘着气,等着他降罪。他都没有看我,只道:“观棋不语,你还真行,直接动手。” 听不出笑意,只平静如水。 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我开口道:“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您不喜欢她,为何还逼着她入宫来?临幸了她,又为什么把她交给皇后娘娘?您心里最是清楚,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她!” 他依旧不看我,似乎是想凭着记忆将那副残局重现。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一面道:“朕宠的是你,不是你姐姐,不该高兴。人家贤妃就很高兴。” “我不是贤妃!”怒得叫了起来。 他果然将手中的“卒”退回了原位,这才道:“朕准你进来,不是允你来放肆的。”他的语气,隐隐地透着不善。其实,我打乱棋局开始,我便在等着他动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