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王简的厨艺又进步了,传朕的口谕,赏。”他说着。 常公公点了头下去了。 我依旧站在他身后,他倒是也不再叫我上前去吃。 “朕不杀你姐姐,可却不会轻饶了她。”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心头一颤,我深吸了口气上前:“臣妾会自己想办法保护她。”元承灏不是糊涂之人,他也许猜得到姐姐纵然帮着丞相伤了他,也绝非是本意。 可,姐姐有份是事实,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脱不了关系。是以,他才会把她交给皇后,他不会轻易地放过宫倾月。可是没关系,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她。 他有些惊讶于我没有继续求情,睨视着看着我,继而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是在警告我,对方是皇后,统领六宫的女人,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 嘴角不免牵出了笑,五个月前,我不过还只是个宫府的小舞姬呢,谁又能想到如今我却已经成了西周的昭仪娘娘呢?所以说,事在人为啊。 吃完了碗里的,他竟又把原本盛给我的那碗拉了过去。我不知他是真的很饿,还是如何,只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糯米的东西,皇上还是少吃点。”记得那时候在宫府,有一年过年,府上赏赐给下人吃的东西也多,有一个家丁一顿吃了好多糯米做的东西,撑得两天没下床。 他看着我,突然笑:“学会关心朕了?” 他用了“学”字,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也许,我早该学学了。 他松了手,才起了身,听闻外头有宫女道:“皇上,郡主来了,说是要见您。” 我怔了下,他们两个还真是,安歧阳前脚才走,芷楹郡主却来了。 他“唔”了声,道:“让她进来。” 芷楹郡主走得很急,进来见我也在,她显然吃了一惊。那脸色倒是缓和了许多,看来她也是以为安歧阳入宫为了宫倾月的事,才急急而来的。 元承灏开口道:“明儿就要成亲了,还不去准备着,跑来朕这里作何?” 她这才回了神,笑着道:“楹儿来谢谢皇上的。”她说的时候,目光从我的身上掠过。我越发肯定了她之前来的原因,只是见我也在,她已经知道没有出事了。 他也笑了:“你和安歧阳倒是奇怪,一道来也便罢了,偏还前后来谢恩。” 芷楹郡主的俏脸微红,低了头道:“皇上又不是不知,明日成亲,今儿就不能见了。”提及成亲,她脸颊的笑靥更浓了,看得出,她真的很期待。 元承灏示意她近前,取下腰际的玉佩给她,开口道:“这玉佩朕随身带了多年了,今日送给你。” 郡主忙道:“皇上赏赐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那些可都不算什么。”那些赏赐都是内务府准备的,和他贴身的玉佩比起来,自然不算什么。 芷楹郡主却还是为难,半晌,才小声道:“皇上,这穗子可是皇后娘娘送您的,您连着玉佩一并送给我……让皇后娘娘知晓了,多不好?”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玉佩下的穗子来,瞧着,倒是挺眼熟的。耳畔,回想起昨日皇后高兴地问浅歌是否看清楚了,浅歌还说他戴着。原来说的,是指这个。 倒也是,皇后若知道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他的眸子亮了亮,问道:“你怎知是皇后给朕的?” 芷楹郡主“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怎会不知?这穗子还是娘娘央着我教她的呢。娘娘亲手给皇上编的,皇上可得珍惜着。” 瞧着,他倒是也不像不悦,只提高了声音道:“来人,给这玉佩换条穗子去。” 宫女忙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中的玉佩下去了。他说了要送给芷楹郡主,便一定会送。他开了金口,若是不送,会觉得丢脸。 宫女换了穗子回来,又将换下的穗子小心地搁在桌上,这才下去。 芷楹郡主这才谢了恩将玉佩收起来。 元承灏突然问:“最近你王兄都在做些什么?” 她笑了:“整日关在房中抄经文呢,楹儿倒是忘了问皇上,这回罚了他几遍?” 她的话,叫我怔住了,显然元承灏也有些惊讶。据我所知,他根本没罚他呢。自那一次,元非锦在御花园与他吵了一架后,还不曾进过宫的。他倒是奇了,自个儿抄起经文来了。 元承灏却也不点破,只道:“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也就罢了。” 芷楹郡主笑着道:“那楹儿成亲皇上该开了恩放他出来吧?” 他笑而不语。本就没罚,自己妹妹的婚礼,元非锦必然会出来的。芷楹郡主走的时候很开心,元承灏却突然道:“这么多人关心着安歧阳,朕看他真是死而无憾了。” 我被他说得大吃了一惊,颤声问:“皇上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转身入内。 目光,又落在桌上的穗子上,不免道:“皇上不打算再挂这穗子么?”等明儿皇后瞧见他腰际的穗子换了,不知怎么伤心呢。 他竟道:“你说朕把它赏给宫倾月如何?” 撑大了眸子看着他,他对我姐姐真是不薄,时时刻刻都想着她! 伸手狠狠地将它攥在掌心中,有些愤恨地开口:“她不过一个宫女,如何受得起皇上的东西?您真要赏,不如赏给了臣妾。” 他笑道:“你也真敢要?” 怎么不敢?我要,总比姐姐要好。 好歹我也是昭仪,皇后心中生恨,也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责罚我。她甚至,都不敢对外说是因为她送给皇上的穗子到了我手里,否则,她皇后的脸面往哪里搁去? 他微微敛起了笑意,开口道:“到时候不要哭着来求朕。” 他太小看我了,我定然不会的。 将穗子收了起来,朝他福了身子:“臣妾叨扰皇上久了,就先回了。” 转了身,却听他道:“来朕这里求了赏赐,你就想走?”我心头一震,被他说得这赏赐似乎是什么好东西一般,若不是他说要赏赐给姐姐,我才不会要的。 这时,恰巧常公公回来复话,他便道:“让人送桶热水进来,朕要洗澡。” 我一阵惊愕,他不会是想…… 果然,听他叫:“妡儿,服侍朕洗澡,朕赏赐你穗子的事,也便不必谢恩了。” 元承灏,我真是大大地上了他的当了! 热水很快被抬了进来,他竟屏退了所有的人,独留了我在他的寝宫之内。他起了身,张开了双臂等着我上前替他宽衣。 行至他的面前,替他将龙袍脱下来,中衣也脱了,退了御靴,只剩下亵衣和亵裤。我这才觉得窘迫起来,上回帮他换衣裳,也还留着亵衣亵裤呢。 不知是寝宫内的温度太高还是如何,我浑身都热起来。想起他说热了就脱的话,竟然有些烦躁,我不脱啊。 “愣什么?难道你要朕这样下去?”他召回我的思绪。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有些颤抖地替他解开了亵衣的扣子。他的胸膛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在灯光下照着,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俯下身,脱他的亵裤…… 眼珠子乱转着,我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看。 男子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扼住我的下颚,话语地带着笑:“给朕专心点,弄疼了朕,朕要你好看。” 我……我怎么会弄疼他? 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见男子的身体。 有种热血往上冲的感觉,总之,一点都不舒服。我窘迫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偏他一点都不害臊,踩了斜梯上去,脚尖点了点,皱眉道:“水太烫了。” “那臣妾叫常公公添些冷水。”转了身欲走,手腕被他抓住了,听他开口:“让他们进来看朕脱/光了衣服的样子?你敢!” 浑身颤抖着,心也颤抖着,我怕了他了,他究竟想怎么样? 男子的身躯靠得我又近了些,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了。龙涎香的味道已经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里,熏得我有些眩晕。 他扳过我的身子,让我正对着他,低头道:“什么时候你对朕,能像对你姐姐那么上心?”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水雾笼罩在寝宫内,他的眸子都变得晶亮亮起来。我有些慌乱地开口:“皇上快进去,担心着凉了。”说着,伸手试了试水温,“不烫了。” 他轻蔑地笑了声,终是下水去。 取了棉帕轻轻擦拭着他的身子,他舒服地靠着木桶边缘,轻闭上了眼睛。我仿佛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睡着也好,我就当给个玩偶洗澡。 绕至另一边,才又瞧见他肩头的伤。水从他的肩头流淌下去,不知怎么了,那一刻,我的眼中竟仿佛瞬间瞧见了从他肩头伤口处涌出来的殷红之色。 “啊!”吃了一惊,本能地丢了棉帕在水里。 他被我惊得睁开眼睛,瞧见惶恐的我,皱了眉道:“怎么?” 一句“怎么”将我猛地拉了回来,再次定睛看了看,他肩头的伤依旧在,却没有流血。我想我真是傻了,都三年了,怎么还会流血呢? 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真疼呢,我方才竟白日做了梦么? 大口喘着气,俯身将浮在水面上的棉帕取了出来,目光依旧盯着他的肩头,犹豫着,终是开口:“太皇太后也不知道么?”不知道他因为那时候的伤而留下了后遗症。 他谁都没有说,连元非锦亦是。 我不知那算是防备,还是怕他们担心。 他说,三年过去,他依旧动不了真气,我该是能够想象那一次的重创究竟有多深。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掌贴上他的胸膛。我惊讶地轻呼了一声,本能地欲逃,却抽不出手来。他抓得真用力,弄疼了我。 那缓慢的心跳穿过我的掌心传过来,好似连我疯狂乱跳的心也跟着慢起来。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看我害怕,他仿佛很高兴,声音低低的:“想知道么?朕告诉你。那次伤了心脉,隋华元说,朕这里的血脉很容易堵塞。” 隋华元,便是如今掌管太医院的那个隋大人么? 心里紧张着,我掌心贴着的地方,是心脏的地方。 所以,我才会觉得他的心跳异常地缓慢。猛地,想起安歧阳给我的药,说是舒经活血的。忙言:“那时候郡马给臣妾的药……” 他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微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安歧阳有的,朕会没有?” 怔住了,才想起他一闻便闻出了那是什么药。我真是傻了,他宫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他怎么会缺那种稀罕的药? 或许,常公公随身带着的药,就比安歧阳给我的好上几千几百倍。 目光,再次回到男子的俊颜之上。这件事知道的人势必不会多,可他今日却告诉了我。是因为信任,还是如何? 照理说,当年的事我姐姐也有份,他不该告诉我的。几乎是本能地用帕子盖住了他肩头的伤疤,颤声道:“隋大人医术高超,会治好皇上的。” 我想,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元承灏活着,太不容易了。 他的嘴角弯弯的,不以为然地笑:“记得朕问过他,朕还有几年好活。” 震惊地看着他,有些慌乱地捂住他的嘴:“皇上不可胡说!” 他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拂开我的手开口:“你猜猜隋华元说了句什么?”他的手上,全是水,顺着我的手背流下去,滴落在水面上,荡漾开一圈圈的波纹。 我一时间怔住了,隋太医会说什么?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不知为何,越是想,心里越是慌。 他忽而笑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跪在朕的面前,俯下身叫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屏住了呼吸凝视着面前的男子,试图从他的脸上去找寻一丝或者半点的害怕,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万岁…… 谁又能真正万岁呢?连长命百岁,对大多的人来说都是奢望。 隋太医,在安慰他。 不知为何,这样想的时候,我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棉帕。被他拉着贴于他胸口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怎的我却害怕了? 他却不看我,自顾闭了眼睛,又言:“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只此一句,他也不接着往下说。 良久良久,我才鼓起勇气开了口:“皇上,再不洗,水就要冷了。”他这才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身子又往下沉了些,将双肩一并浸入水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