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不知秋思落谁家-《我在北大学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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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副校长之所以卡高先生。

    则是因为朱先生认为高先生治古文字学很勤奋,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文字、音韵、训诂方面的底子还是差了一点,所写的书和文章里有时会讲一些稍显外行的话,偶尔还有常识性的错误,如把见于《说文》的字说成《说文》所无之类。

    那么裘先生这番话有道理吗?

    有一定的道理。

    朱副校长有资格说这些话吗?

    也是有的,毕竟朱校长学问也不小。

    早年师从唐兰、闻一多学习研究古文字学和古音韵学,并得到罗常培和陈梦家等教授的教导。

    相比较之下,高先生就算半路出家的。

    因为高先生的学术背景,他不是专门研究古文字出身的,文字、音韵、训诂方面的底子还是差了一点,这也是事实。

    而且,高铭先生对古文字的研究,很多时候还是从考古材料出发的。一贯主张,研究古文字必须和考古材料结合起来,以得出客观结论。

    这走的就不是正统的古文字学者的套路。

    那么高铭先生的对古文字学的贡献在哪里?

    可以说,北大考古系古文字建设,说到更广泛意义上的古文字教学体系的建设,高先生是功不可没。

    78年,恢复研究生考试的时候,国内高校只有北大、社科院、吉大、川大、中大几个学校招收古文字研究生。

    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先生。

    老先生带学生都是口传心授,直接从原材料摸起。长时间里,古文字教学一直都是苦于没有教材。

    古文字教学,从无书到有书,高铭先生贡献极大。

    第一,那时没有今天这样的条件,所有原材料,著录都很分散,要自己动手一本本摸,工具书很匮乏,高铭先生是用20年的功夫,积累历年的教学实践,才写成这两本书。

    第二,北大中文系和考古系都开古文字课,但中文系的古文字课,讲授对象是研究生,没有正式教材,本科生是讲文字学概要,文字学概要是按汉语专业的要求设计的课程,讲的是一般的文字学,而不是古文字学。

    考古系,情况不一样,他的讲授对象是所有学考古的学生,不光学古文字的研究生要学,本科生也要学,教材的意义更大。

    最后一点就有趣了。

    高铭先生八十年代出版的两本教材都比裘先生的《文字学概要》要早,也比其他的古文字教材要早。

    搁玄幻,这两位就有气运之争了。

    高先生的教材有着开创之功。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

    不管有什么缺点错误,它们毕竟是最早完成的系统讲授古文字课的合格教材,当时那是头一份。

    在古文字学方面,唐兰先生有开创之功,但真正完成、形成体系的是高铭先生。

    在古陶文方面,高铭先生也做了填补空白的工作,他编写了《古陶文汇编》、《古陶文字徵》两本书,都是相关领域的重要专著。

    中国的古文字材料,甲骨、金文都有汇编性的图录和工具书,惟独陶文,相对冷落。长时间里,大家一直使用的是《季木藏陶》和《古陶文孴录》。

    然而,高铭先生的书对比这两本书,无论是在材料的丰富性上,还是在文字考释的水平上,都有巨大进步。

    此外,高铭先生在商周青铜器、石鼓文方面,也颇有研究。当时被大家公认为北大做青铜器最好的学者。

    就这样的学者,朱校长还觉得,高铭先生不够好。

    可见老先生的要求有多高?

    这个时候,说一些八卦。

    还是84年港中大举办的第一届国际古文字学研讨会。

    当时,北大被邀请的学者有仨,除了朱副校长跟高先生外,还有裘先生。

    当年,按照会议的要求,去之前要把论文都写好寄过去,主办方就会把这些论文合编成论文集,然后会议举办的时候,每一个学者人手一份。

    这些都是后世学术论坛常规操作,在八十年代初,对国内学者来说并不常见。

    去了香港以后,高铭先生看到朱先生的文章提到了两枚战国印,还根据这两枚战国印考证战国的官吏。

    然而,这两枚战国印都是伪造的赝品,高铭先生就朱先生的房间提醒对方,免得有心人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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