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身后的侍卫只远远地跟着,隔开好长的距离。 感觉他的手臂猛地用了力,马儿终是缓缓停下来。他下了马,将我抱下去,只笑着说了句“好马”。抬眸,见他微微喘着气,看着我笑。 捂着胸口,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嗔怒地看着他:“皇上跑那么快,就不怕吓着玉儿么?” 他眯着眼睛笑:“玉儿在朕身前,朕可不敢跑那么快的。” “你……”我被他气到了。 他忽而大步上前,一把将我扣在怀中,俯身吻下来。 “唔……”撑圆了双目看着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后方,那原本跟着我们的一队侍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这里,只剩下我与他二人。 他吻得有些霸道,大手紧紧地扣在我的腰际,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急促的呼吸声。忽然,也不知是他没有站稳还是如何,两个人顺着坡道一下子滚落下去。 我想叫,却是被他封住了口,一句都喊不出来。 他的眸子里,却分明还含着笑。 看着我的目光,越发温柔了。 停了下来,才发现身边好大的一片花田。 紫色、粉色、黄色、橙色……色彩斑斓,漫天的花香,漫天的蝴蝶。 好美…… 我只能如此发出一声感叹。 元承灏突然翻上我的身,低笑着问:“漂亮么?” 点了头。 他又笑:“朕可没舍得带玉儿来,那丫头一来,一准儿把这给毁了。” 我动了动身子,低语着:“皇上带臣妾来,可不是来毁这里的?”想来我也是压坏了好大一片花田了。 他得意地笑着:“谁弄坏的,朕罚谁。”见我瞪大了眼睛,他又道,“可瞧着,朕没压着。” 你没压着,可你压着我了。 伸手推住他的身子,真沉,推不开。 他还欺身下来,封住我的嘴,闭了眼睛,一面笑着,一面吻我。我咬住了他的唇,他露出吃痛的表情,薄微微松了口,轻言道:“可悠着点,否则一会儿让人瞧见了,还以为你和朕在一起做什么。” 我愤愤地看着他:“皇上也会怕么?” 他嗤笑道:“朕怕什么?朕是怕你的脸皮没地方搁。”他看起来真得意啊。 趁他不备,狠狠地将他推开。翻至一侧,却见他紧蹙了眉头,一手伸向背后,咬着牙道:“朕撞上石头了。” 大吃了一惊,忙爬过去扶他:“皇上要紧么?” 他却是手上一用力,再次将我圈入怀中。 “皇上……”我惊呼。 他却是笑:“抱着朕,朕就不疼了。” 暗叹着,他真是个大骗子。 抱着我的手臂愈发紧了,这时,远远地,传来侍卫的声音:“皇上,皇上不好了!”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身子朝坡上瞧去,我也随之回头,见几个侍卫冲过来,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飞快地站了起来,一个侍卫跑下来,却是站在花田边上,没有踩下来,沉了脸道:“皇上,郡主受了伤。” 我一惊,见他已经大步上前,厉声问:“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是常公公让属下来禀报皇上的。” 元承灏忙大步往前,我跟着上去。 隋太医已经为芷楹郡主查探了伤势,朝元承灏道:“回皇上,郡主扭伤了脚,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明显见元承灏也松了口气,我上前小声问:“发生了何事?” 她还有些惊魂未定,苍白着脸道:“也不知怎的,脚打了滑,没踩住马镫,就摔了下来。” 我也有些后怕,摔了下来,那只扭伤了脚是万幸了。抬眸,看向一侧的柏侯煜,他的脸色亦不好,我知道芷楹郡主是与他在一起的。 行至外头,才见隋太医上前道:“臣给柏侯殿下看看。” 我这才瞧见他衣袍上还沾着泥土,浑身上下都有。我能想象他瞧见芷楹郡主摔下马去奋不顾身的样子。元承灏已经上前:“二王子也伤着了?” 柏侯煜却摇头:“我没事,劳皇上挂心了。” 元承灏依旧让隋太医给他看了看,他是也担心柏侯煜会出事。 “皇上,先喝口水。”常公公上前来。 瞧着,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来马场还出这样的事,自然高兴不起来。 接过常公公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道:“叫姚妃和帝姬回来。” 常公公忙应了声下去。 杨将军上前来,低声道:“皇上,末将检查过了,郡主骑的马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那么便是芷楹郡主不慎踩了空。我听了,倒是松了口气,如果真的只是意外,那也便没什么事了。好在,芷楹郡主也没出什么事。 与他过一侧亭中坐了,等了会儿,还不见姚妃和帝姬回来。他似乎有些坐不住,猛地起了身。 “皇上。”我跟着他站起来。 他只一句“等着”,便大步出去。这时,听帝姬的声音传来:“父皇——” 抬眸,见姚妃带着帝姬回来,她们的身后,跟着保护她们的侍卫。元承灏似是松了口气,大步上前,将帝姬从马背上抱下来,亲亲她的脸道:“和你母妃去哪里了?朕还以为玉儿丢了呢。” 孩子的小手摸在他的脸上,笑着道:“父皇,母妃带着玉儿真的跑得比父皇快呢!呵呵,父皇输了哦!” 姚妃也从马背上下来,他看她一眼,又笑:“是么?那又如何?” “父皇输了,明儿来陪玉儿读书!”帝姬一本正经地说着。 他随口应着“好”,放下孩子。听姚妃道:“玉儿吵着要跑得远一些,是臣妾思虑不周了,烦皇上差人来找。” 他低语道:“没什么大事,准备下,回宫。” 帝姬叫着:“父皇,为何这么早?” 姚妃却拉拉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回去的时候,与芷楹郡主同乘一辆马车。 她终是开口问我:“柏侯殿下没事吧?” 看着她,道:“方才郡主怎的就不问问?” 她似是语塞,半晌,才道:“方才,皇上在。” 轻叹道:“皇上可不管此事的。”她是聪明人,知道元承灏忌讳她与柏侯煜在一起,只是,元承灏已经明确表示放任此事了。 她这才吃惊了,抬眸看着我,皱了眉道:“是么?” 我点头。 她忽而淡笑一声,终究不再说话。 众人都回了宫,元承灏过了郁宁宫去,我也径直回了馨禾宫。 隔日,听闻他真的去了储钰宫,看来答应了帝姬的事,他还是会做到的。也是呢,帝姬是孩子,他可不能骗孩子的。 这一日,他留宿在储钰宫。 翌日清早的时候,过郁宁宫请安,元承灏倒是也来了,笑着与太皇太后说着话。有些奇怪,不见贤妃来,她只一开始有孕的时候,才缺席过几日,之后,没事都是每日都来的。 太皇太后欲差人去问,却见贤妃宫里的菱香急急跑来,哭着道:“皇上,太皇太后,不好了,我们娘娘出事了!” 太皇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元承灏却只皱了眉,我冷冷地看着菱香,这一次,又玩什么把戏么? “那还不宣太医!”太皇太后怒的吼了出来。 菱香忙道:“已经宣了太医了。” 元承灏这才起了身,淡声道:“来人,让隋华元过去。” 原来,他也是不信的。让隋太医去,隋太医不会骗他。 太皇太后必然是会过慧如宫去的,元承灏到底也去了。几个嫔妃跟着去了,我出门的时候,阿蛮忙上前来:“娘娘要去么?”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知道贤妃这次又想做什么?可是因为元承灏昨日留宿储钰宫的事情么?那她也太小气了。 如今她有孕在身,不方便侍寝,却是也不想别的人侍寝么? 在馨禾宫坐了会儿,听得外头传来声音。拾得公公匆匆跑进来,急声道:“娘娘,郁宁宫的丝衣姑姑来了,说是太皇太后传娘娘过慧如宫去。” 阿蛮惊愕地看了我一眼,我亦是怔住了。 “娘娘。”丝衣姑姑进门朝我行礼。 我起了身:“姑姑,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却也不敢乱说,只道:“娘娘还是跟奴婢走一趟吧。” 她既如此说,我便只能走一趟。 阿蛮有些紧张地拉着我,我朝她微微摇头。 整个慧如宫里安静得很,我进去了,才发现好些个嫔妃都还在里头,却是没有人说一句话。我上前,听得棠婕妤微微地哼了声,甚是得意。 郑贵嫔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低语着:“娘娘也还不够高明。” 微微握紧了帕子,抬步入内室的时候,瞧见元承灏阴沉着脸坐在一旁。太皇太后见我进去,猛地一敲桌子,厉声道:“馨妃,你好大的胆子!” 心头一惊,听得元承灏开口道:“皇祖母,太医说贤妃需要好好休息。”我不免隔着屏风瞧过去,隐约可以瞧见那谁在床上的人。菱香正守在她的床边,里头,还有另一个身影,想来,便是隋太医。 太皇太后这才略低了声音,朝我道:“你还不知罪么?” 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宫女上前来,将一盒胭脂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只一眼,我便一怔,那,分明就是我过将军府的时候带给云眉的那胭脂? 此刻,早已经不见了那封条,显然,这胭脂已经被用过了。 太皇太后越发生气了,指着那胭脂道:“据说这胭脂是你给温颜玉的?” 怔了怔,我分明给的是云眉。那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我奇怪的是,这胭脂怎么就到了贤妃的手上? 目光,看向元承灏,他的脸色低沉着,此刻也不说话。 我只得问:“这胭脂如何在慧如宫里?” “馨妃,哀家问你话,还轮不到你来问哀家!”太皇太后气得站了起来,怒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与杨将军的侧室交好,这胭脂你为何给温颜玉,难道还要哀家将话说得再清楚一些么!” 惊诧地看着面前之人,她是说这胭脂有问题,而我将它送给温颜玉,就是为了害温颜玉,而后帮云眉么? 才欲开口,便见隋太医出来,朝元承灏道:“皇上,贤妃娘娘已经睡下,臣以为,还是请皇上和太皇太后移驾别处。”他说着,又回眸朝里头瞧了一眼。 太皇太后听了,忙开口:“那便去郁宁宫。” 元承灏也跟着起了身,却是开口:“还是过乾元宫吧,此事朕也想好好审的。”他说着,已经径直出去。 太皇太后倒是也不坚持,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跟着出去。 阿蛮越发紧张地扶着我,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分明是您给云夫人的东西……” “阿蛮。”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在此事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能乱说话。 跟着元承灏过乾元宫,各宫嫔妃都回去了。 请了太皇太后上座,她朝元承灏看了一眼。元承灏低咳了一声道:“隋华元说那胭脂里有麝香,馨妃,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微微一怔,开口问道:“贤妃娘娘可有事?” 元承灏看了隋太医一眼,听隋太医道:“幸亏贤妃娘娘用得还不多,只是动了胎气。” 太皇太后有些不耐烦,皱了眉道:“皇上问她这些作何?她若承认是她给的,她就是凶手!来人,将她压下去!至于怎么处置,哀家倒是想听听皇上的意思!谋害皇嗣,可不是小事!” 太皇太后铁青着脸说着,我不知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否想起了当日的皇后。她亦是因为害死了冯昭媛腹中的龙裔而被打入了冷宫的。可她到底,还是丢了命。 是以,对着我,太皇太后也绝不会手软。 有侍卫应声入内,却听元承灏开口道:“皇祖母请慢,朕倒是还想听听温颜玉的供词。来人,去将军府请将军夫人入宫来!” “皇上……” 太皇太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道:“朕知道皇祖母也想弄清楚事情的始末,若是真的有人犯事,朕,决不手软!” 温颜玉来了,和她一道来的,还有杨将军和云眉。 我朝云眉看去,见她很是着急,像是要与我说什么,只是隔了太远,我也听不见。 温颜玉上前跪下了,哭道:“太皇太后,皇上,妾身不敢做出迫害贤妃娘娘的事。那胭脂……那胭脂是云姐姐送给妾身的,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惊,听云眉大声道:“不是的,是夫人自个儿问奴婢要的,请皇上明察!” 回眸,见云眉也跪下了。 怒看向温颜玉,她是将军夫人,她问云眉要一盒胭脂,云眉没有理由不给。怕只是她知道那是我给云眉的胭脂才会要过来,然后,联合贤妃唱这么一出戏! 猛地,看向隋太医,他的那句“动了胎气”我该相信的。他不会骗人。贤妃为了扳倒我,连腹中的孩子都能利用么? 真真是好狠的心! 温颜玉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惊恐地看向云眉,忽而开口:“是你!原来是你想要害我的孩子……只是不想,我将那盒胭脂送给了贤妃娘娘!倒是害了贤妃娘娘!” “不,我没有。”云眉慌忙摇着头,她抬眸,看向杨将军,低呼着,“将军……” 温颜玉看着杨将军,忙道:“将军,我想起来,那一日,在寺外,我会摔下去,也是她拉我下去的!” 她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是她差点滑倒,云眉去拉她的。结果不慎,两个人都摔了下去。杨将军若是会信她的话,就真真是傻了。 “将军……”云眉咬着唇看着身边的男子。 这时,听得太皇太后愤愤地开了口:“好了,哀家今日叫你们来,是为贤妃的事!杨将军的家务事,稍候再回去解决!温颜玉,你说这胭脂是云眉给你的,而云眉的胭脂又是馨妃给的,是么?” 温颜玉吓得低下头去,声音小小的:“是。” “太皇太后,不是的!皇上……”云眉吓得大叫起来。 太皇太后面色一拧,厉声道:“来人,押她下去!” 杨将军忙跪下道:“太皇太后请息怒,是末将管教不严,末将自会带她回去好好管教。云眉,住嘴!”他低喝着。 太皇太后也不看她,只又道:“杨将军的家务事哀家自也是管不着的。来人,先将馨妃关押!” “娘娘!”阿蛮忙拦在我的身前。 我握住了她的手,已经有侍卫过来用力将她拉开。 听元承灏开口道:“照皇祖母的说法,那胭脂也原本是要给温颜玉的,和贤妃无关。” 太皇太后哼了声道:“不管怎么样,到底是到了贤妃手里,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终究是差点害了贤妃腹中的龙裔!她就罪不可恕!” “皇祖母……” “皇上虽然已经亲政,可此时关系到元氏江山,哀家不得不管!皇上方才也说了,谁犯了事,你定不轻饶的!”太皇太后咬牙说着。 元承灏终是起了身:“此事,朕觉得还有蹊跷。” “皇上还有什么疑问?这不都很清楚么?” 我是明白了,太皇太后不管怎么样,都是想将我定罪的。她是不会允许我威胁到贤妃的位置。 底下的温颜玉突然低声道:“贤妃娘娘曾多次在妾身面前提及,说她那时候不小心害得馨妃娘娘痛失孩儿,她还内疚万分的。”她是在说,此事若是云眉动手,便是为我出头。若是我动手,更好解释不过了。 太皇太后的目光朝我看来,阴冷中透着一抹惋惜。不知怎的,我独想起了那时候元承灏对我的话。后宫那些人看我,活着可恨,死了可惜。那么于太皇太后来说,我真的也如此么? 她很快,又回看向元承灏:“皇上可也听见了?依哀家看,此事要查也等明日,哀家还急着过慧如宫去看贤妃。皇上难道不跟着哀家去看看么!皇上的子嗣已经被人害死了一个,你难道还想看到第二个么?”她问得咄咄逼人,元承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皇上!”云眉冲过来,跪在他的脚下。 杨将军是想拦的,却没有拦住。 太皇太后的目光一凛,怒道:“杨将军该不会是想哀家替你管教吧?” “末将不敢。”他的话音才落,人已经闪身上前,一把将云眉拉起来。一侧的温颜玉还嘤嘤地哭着,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娘娘……”云眉转向我,我怔了下,终是向她摇头。太皇太后是看在杨将军的面子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倘若她再犯,怕是太皇太后的面子也挂不住。 此事,很明显,就是温颜玉联合贤妃想算计我,是以,太皇太后怎么都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元承灏既说此事要查,便是不信我会那样做的。那么,我又何不信他一次呢?至少,他没有与太皇太后一样一下将罪名都推在我的身上。 见他往前了一步,听太皇太后又道:“皇上急什么,哀家也没说直接给她定罪了,等明儿,贤妃醒来,此事再好好审!”她又朝我身边的侍卫看了一眼,沉声道,“还不押下去!” 元承灏却开口:“将这宫女一并押下去。” 太皇太后朝阿蛮看了一眼,倒是也没有再说话。 既是收押,自然不会将我们带回馨禾宫里。 侍卫们押着我们去了西三所,收押宫中罪人的墨室便设在这里。 我与阿蛮被收尽了身上的首饰,说是以免我们畏罪自尽。他们把我们推进一间屋子,门很快被关上了。整间屋子不大,里面,没有灯,没有桌子,没有床。唯一的光线从上头一扇极小的窗户射进来。 “娘娘没事吧?”阿蛮小声问着我。 我点了头,她才松了口气:“幸好皇上把奴婢也收押了,否则只娘娘一人,可如何是好?” 握住她的手,是的,这一点,我也感激元承灏。 今日,他是拗不过太皇太后,她既说了等贤妃醒来再好好审,元承灏若是再不应,那分明就是偏袒了。而我最佩服贤妃的一点,便是她敢拿她自己的孩子做赌注。 我不得不说,这一招,她确实赢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