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元非锦轻阖了双眸,半晌,开了口,竟是问:“那,我父王的爵位?” 元承灏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才开口:“自然由你世袭。” 他略笑着:“皇上,我没有兄弟。” 我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没有兄弟,琼郡不会被划分,而是,依旧只有一位主子,就是他元非锦! 元承灏不说话,他继续道:“我为我父王守孝三年。” 守孝三年,三年,不娶亲。 多好的借口,不动声色地推掉叶蔓贞。三年之后,谁知道是怎么样一番光景呢? 不知为何,我听了,心里却是高兴的。 元承灏的神色依旧不变,只淡声道:“可以。” 这一日,我与元承灏从他房里出来之时,只听他问:“皇上既不放心我父王,就真的放心把琼郡交给我么?” 我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元承灏依旧神色不变,连着步子都没有停留,只拉了我出去。 外头,见叶蔓贞站在门口,我们出去,她识趣地行礼。在元承灏的面前,她又恢复了乖巧温柔的样子,他吩咐着她好好照顾元非锦,她也只低头应着声。 傍晚的时候,太皇太后来了乾元宫,她的神色很是难看,开口便问:“哀家听闻皇上应了让蔓贞三年后再嫁去琼郡的话?” 他点了头。 太皇太后又道:“这算什么?岂不叫天下人看叶家的笑话么?” 元承灏不以为然地搁下手中的茶杯,抬眸道:“那皇祖母要朕如何做?他说要给他父王守孝,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朕若不应,就不能为天下之表率。” “这……”太皇太后一时间语塞了。 元承灏又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皇太后深吸了口气,才道:“此事皇上既如此说,哀家也不好说什么。蔓贞既是要嫁去琼郡的,那就是未来的王妃,哀家也喜欢她的紧,这几年,不如就先留在哀家身边吧。” 他也不拒绝,只道:“皇祖母喜欢就好。” ………… 隔日,景王入殓,元非锦没有去,只颐沅公主去了。 元承灏下旨,给他封王。从此,在天下人眼里,琼郡的主人是锦王。 三日后,元非锦可以下床,当天便出宫去了行馆。 没有来请辞,我甚至连他一面都没有见着。 又两日,中午用膳的时候,听阿蛮道:“娘娘,王爷还不会马上离京的是么?” 我点着头。 这一夜,元承灏不曾过馨禾宫来,听说是小皇子满月了。 掐指一算,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我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去赴宴。 天色还不晚,却是见元非锦和颐沅公主进来,我倒是吃了一惊。颐沅公主开口道:“皇子满月,今夜皇上大宴群臣的,倒是不见娘娘,是病了么?” 请他们进来坐了,忙道:“没事,只是不想去罢了。”目光,落在元非锦的身上,又问,“王爷身上的伤如何?” 他笑道:“没事了。”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包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来,搁在桌上,打开了,才见竟是孩子的一套百锁。 “原就是要给娘娘的孩子的,只是这次出了太多的事,不慎差点就忘了。娘娘的孩子满月,我可就不会进京来了。”将东西推至我的面前。 鼻子一酸,低语道:“王爷有心了。” “哭什么?”他皱了眉。 我只是感慨,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在渝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半夜里,偷偷从安歧阳房间的后窗进来。那一次,还是为了给他妹妹出气的。 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颐沅公主,他低笑着:“莫不是有了孩子就爱哭了?楹儿日后可别如此。” 颐沅公主轻打着他:“胡说什么呢。” 他依旧笑着,却是朝我道:“日后我不在,请娘娘多多照顾楹儿。” 他不说,我也会的。 只是…… 看着他,问着:“你以为皇上不会么?” 他怔住了。 我又道:“你父王的事,不是皇上做的。”元承灏不屑解释,可是我忍不住,我想替他解释。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半晌,才开口:“此事,都过去了,娘娘也不必再提。” “为何就不信他?”我有些急了。 他只转了口:“阿蛮,不如去准备一壶酒,方才在席上不曾喝,此刻倒是想喝了。” “王兄。”颐沅公主拉住他,“你伤未好,喝什么酒?” 他拂开她的手,笑着:“只是高兴,难得不曾这么高兴了。” 酒上来了,他连喝了三杯,脸颊已经透出了绯色。颐沅公主扶着他,劝道:“别喝多了,省得又难受。在娘娘这里,叫她看了笑话。” 我也让阿蛮给倒了一杯,他却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被子,皱眉道:“有孩子的人不能喝酒。” “算关心么?” 他一怔,点了头。 我又道:“那这么多人关心着你,又何苦还要任性?” 已经触及嘴唇的手腕到底没有再动,半晌,将被子搁在桌上,似是遗憾,低言道:“人长大了,果然就不能再放纵自己了。” “王爷心里有恨。”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低嗤笑着:“娘娘,我还是个正常人。”是个正常人,所以不能在父亲的问题上无所谓,是么? 叹息道:“王爷那日要走,皇上在你身后跟了一路。” 他略低了头,半晌,才又低声道:“这些,娘娘不必多说了。我心里,都清楚。”他也还是那个意思,元承灏对待景王和他,从来不起冲突。 我再欲开口,见他突然咳嗽起来,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颐沅公主忙急着问他:“王兄,怎么样?” 他摇着头:“没事。” “不如楹儿跟你回琼郡去。”这,大约是安歧阳死后,她第一次想要离开京城这个地方。还记得那时候,她曾说过,外面,哪里都没有安歧阳,所以她要留下来。 而如今,她到底不放心他一个人。 他却道:“不必了,届时皇上必然会让我的准王妃随行的。” 我倒是讶然了,皱眉道:“她不会随行的,太皇太后想她留在身边几年,你竟不知道么?” 闻言,他似是释然。 我忙道:“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提醒着他,也让他心里有个数。 却不想,他竟笑道:“皇上给我选的,能省油么?娘娘还不了解他?” 一怔,我怎么是这个意思? 倒是让他以为我在提醒他元承灏要叶蔓贞监视他了。 他也不看我,只转向身侧之人,开口道:“不必跟我回去了,柏侯煜还不错,王兄,也希望你能幸福。” “王兄……” “这不还没走么,你也跟着哭。”抬手,替她拭去腮边的泪,他的目光温柔起来。 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元非锦。 他是真的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快得,来不及让我去怀念我们的以前。 又坐了会儿,他便起身说要出宫。 我起了身送他们出去,行至馨禾宫门口的时候,恰巧见元承灏进来。 众人忙行了礼,他朝我走过来,才言:“朕还怕你一个人冷清着,倒是不想,真热闹呢。” 颐沅公主忙道:“听闻娘娘病了,我与王兄也看看娘娘。” 他“唔”了声,又道:“既如此,不如再进去坐坐。” 元非锦却开口:“不了,皇上来了,臣等还是回去吧。”他也不看他,只又道,“皇上与娘娘快些进去吧,臣告退了。” 颐沅公主亦是福了身子随着他出去。 怔怔地看着,瞧见元承灏的脸色有些难看。 元非锦,他终究连一声“臣弟”都不再自称。 臣,从此,他们之间,只有君臣,再没兄弟了。 想着,心里无比心酸,身子却已经被他拉着进去。他也不提元非锦的事情,只道:“身子不适,可有宣了太医来瞧?” 进去了,才发现桌上的东西已经让阿蛮收起来了。 我只点了头,骗着他:“瞧了,让臣妾休息一晚便好。” 他听了,才放心。 与我如内,在床边坐了,他的神色似有些黯淡。我以为是方才见了元非锦所致,也不敢擅自开口说话。 半晌,他却道:“今晚,太皇太后跟朕提立储的事了。” 微微有些讶异,这倒是我所想不到的。 “朕没有表态。” “太皇太后生气了?” “自然,只是没有发作罢了。” 缄默了,太皇太后只是想让他早点立了太子,那她的一大心病也便撂下了。 只这件事,元承灏不会依她的。 他今日不说,我几乎快要忘记他曾说过要把太子一位给我们的孩子的话来。目光,谨慎地落在他的脸上,他似有倦意,将我整个人揽过去,脸颊贴过来。 闻得出,他是喝了酒的。 只酒味儿不浓,没有醉,必然不多。 翌日,过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许久不曾露面的皇贵妃终于也出现了。她坐月子,只我不曾去探过。如今见了,才越发觉得她的面色红润来。 我进去的时候,她忽而笑着:“这么久不见,馨妃的肚子也这么大了。” 我只朝她福了身子,过一旁坐了。 太皇太后进来的时候,没有扶着丝衣姑姑的手,跟随着她进来的,竟是叶蔓贞。 第(2/3)页